新冠病毒让我们停下了脚步,得以后退一步,静下心来重新审视我们在这个蓝色星球上的生存现状。
如果说病毒的爆发和肆虐让我们领悟到了什么,那就是当今全球人类早已密不可分、相互依存——在生物、经济及环境层面皆如此。中国打了个喷嚏,全世界便遭受了新一轮的经济大萧条。显然,这并非好事。
如今,若干年过去了,我们仍无法精准衡量这场疫情给社会和经济造成的确切损失。有形的经济损失高达数万亿美元,但那些无形的损失呢?比如某个年轻人因此失去了锦绣前程,某些人遭受了心理创伤等等。还有借此机会冒进的民粹主义领袖——他们对人类社会的伤害虽未体现在财务赤字表或损益表上,但却引发了民主制度的倒退。
然而,层层阴云中也有好事情发生。从历史进程角度而言,或许2020-2022年这场持久的经济衰退最重要的意义是让我们停下了原本疯狂的脚步,得以后退一步,静下心来重新审视我们在这个蓝色星球上的生存现状(疫情刚刚结束之时,地球的确焕发出久违的蓝色)。而当我们静下来时,所有人(目光短浅者除外)才意识到,在人类数量100年间从18亿暴增至77亿的过程中,地球生态系统早已变得不堪重负,病毒或许只是地球发出求助信号的方式之一。
2020年,我们深切感受到盖亚论并非不靠谱的江湖骗术,而瑞典环保女孩Greta Thunberg的行动也的确意义非凡。一扇窗户向世人敞开,让我们看到了人类行为给地球造成的伤害。很多人为之惊叹。
在隔离政策出台后不久,多地卫星图像让我们得以窥探“假如没有污染”的世界。意大利上空的图像显示空气中的二氧化氮(温室气体的关键元素)含量明显减少。鱼群重回威尼斯运河,连当地的老一辈人都颇感意外。类似的“奇迹”在全球各地上演。众多前后对比图像证明了地球拥有快速复原的能力——前提是我们要给它机会。人们开始设想,假如人类行为的暂停变成了一次彻底的重启,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拯救亚马逊雨林?阻挡格陵兰冰盾的融化?挽救濒临灭绝的沙特瞪羚和许许多多其他物种?
在Greta(她已经很幸运地战胜了病毒)看来,这些初步的环保成就像是灯塔,点燃了希望之光,然而要让它们有意义,我们需要在全世界对其复制、放大和延续。然而,过去几年间我们并没有做到。从改善人类行为、制定并实施更严格的法规,到责令大型企业预防生态灾害的发生,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对抗人类的惰性。不论是部署大数据和人工智能预测分析技术,还是拥护“3R”原则(减少、重复使用和回收利用),都可谓说来容易做来难。
让全世界仍为之困扰的难题是:如何既不摧毁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又能利用财富红利实现经济发展?作家兼麻省理工学院研究员Andrew McAfee认为,2020年的病毒爆发在一个临界点上。自1970年首个世界地球日开始,虽然全球人口仍飞速增长,但我们已大幅减少了资源消耗,并获取了更大的经济回报,我们已让地球状况大为改善。
McAfee在其2019年的著作《More from Less》中写道,全球多个市场经济体在快速扩张并拥有先进的技术。他们创造出规模和效率,让我们得以用更少资源生产和消耗更多产品/服务。他相信,技术 和资本的更紧密协作,以及更好的管理措施和公众意识会让地球变得更加健康。
不论是在疫情之前还是之后,McAfee的理念都引发了很多争议。他眼中的世界似乎与美国和欧洲几百万环保主义者看到的完全不同。但他的观点鼓舞了很多人。自2020年起,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成为了全球有史以来共同面临的最大挑战。疫情真正的影响是改变了我们的道德认知曲线。